呱唧
【横丸】非典型漫才（一）
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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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山觉得自己正躺在天台的长椅上，阳光里夹杂着一点冬天的余韵，往他早早敞开的制服衣领里灌进不少，暖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喉咙那痒得厉害。他从长椅上坐起来系好第二颗纽扣，抬头看向靠着栏杆的金发少年，少年收回放空的眼神，视线慢慢移到丸山身上。阳光勾勒出少年单薄的轮廓，笑容在逆光的阴影中模糊不清，丸山听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他想张嘴呼唤少年的名字却被迎面而来的冷风打个措手不及，他终于忍不住喉咙的痒意，猛烈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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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マル？”
横山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有电车的声音。
丸山睁眼盯着闪烁的信号灯看了一会儿才从梦境和咳嗽的余韵中缓过神来，和梦里不同的是，自己现在躺的不是长椅而是横山的肩膀，那个来不及呼唤的少年正在帮自己倒热水。
“还有三站就到了。”横山把盛着热汤的保温瓶盖递给丸山。“这是上回渋谷先輩给的秘方，说是对嗓子好。”味道闻起来稍微有点猎奇，丸山接过杯子乖乖喝光，反正现在自己也尝不出来任何味道。
信号灯越来越靠近目标站点，丸山继续把头黏在横山的肩膀上不愿离开。
“对不起啊裕亲，在这个时间点感冒。”带着鼻音的声音闷在围巾里，刚好被报站的清亮女声盖住。横山一只手扶在丸山身后，另一只手提着包略微朝前，在拥挤的乘客中支出一小片刚好够丸山顺利行走的区域，等领着人完全离开拥挤地带，横山才把丸山的脸从围巾里扯出一小部分。
刚才喝下去的热汤很有效果，丸山的额头已经布了一层汗，粘住乱七八糟的碎发。横山帮人擦干汗，从包里变出一顶帽子给丸山戴好，隔着帽子轻轻拍了下他的头。
“不用道歉，マル很努力的，我都知道。”
横山的声音像是有魔法，轻而易举抚平丸山嗓眼的躁动。丸山跟在横山身后两米的距离，悄悄消化从梦里带出来的早春气息。
换完衣服丸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横山问候过前辈后回到乐屋，把衣架上挂着的厚外套盖在丸山身上，他伸手在丸山眼前晃了几下才把对方的注意力从白色天花板上转移回来。
“好紧张。”被咳嗽折磨的嗓音有些沙哑，混合着丸山一如往常的砂糖甜味。
横山捉起丸山的手，仅是用食指就触到一层的冷汗。
“没问题的。”横山说，看着丸山的眼神坚定。
“一定没问题。”
“我们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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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合上的声音将丸山从梦中惊醒，他花了点时间才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マル，到家了。マル？”
虎牙马内甲毫无怜悯之心，不给人任何撒娇的机会，丸山将醒未醒的哼唧被高频率的摇肩运动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从虎爪中挣脱出来，丸山睡眼惺忪地收拾自己的包，耳朵自动过滤来自马内甲的各类信息，只留下“明天休息”这一条。
太好了，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然而下车的脚还没迈出去就被马内甲一把抓了回来。
信五家一定养了猫。丸山看着村上信五闪闪发亮的眼睛默默地胡思乱想。
“マル，你和yoko没发生什么吧？”
丸山觉得自己亲爱的马内甲和自己一样需要时间休息，不然他怎么会问自己这种问题。
“我刚刚才从'最喜欢相方艺人'的摄影棚出来呢信五～”
村上的眼神一向认真而坚定，被他盯着就会没由来的心虚，丸山尽力让自己笑得轻松并适时地打了个呵欠。
“算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村上终于松手，丸山抓紧机会立刻开溜。
“等等，还有一件事。”村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心感冒。”
突如其来的温馨提示在丸山的脑袋里打了几个转才传输到中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亲爱的马内甲已经开车掉头离开了。
寒冷依旧蛰伏在初春的深夜，在风里站了一会寒意便立刻爬满全身，丸山嘲笑了自己的自作多情，然后踩着灯光逃进公寓大楼。
他差点以为那句话会是来自相方的留言，不过这多半是从梦里带出来的错觉。
其实丸山原本没打算睡在车上，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婉拒了一同录影的前辈的喝酒邀请后，丸山撇下还在和工作人员交谈的村上和横山率先离开电视台，准备坐上出租车时被村上一个电话叫回停车场。
上车的动作被厚外套捆得格外缓慢，好在在横山伸手之前登上了车，在后座靠窗的位置坐好。
“抱歉，我还以为你们会和前辈们一起喝酒所以我先走了。”丸山说。
鉴于村上正在和人通话，所以丸山说话的对象是正专心于手机的横山。
“嗯”的声音含糊不清，丸山觉得这是表示对方已接受信息的信号，他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等待村上启动车子。
车内空间太小了，除非是低头或者闭眼才能将横山赶出视野，为了略微酸痛的无辜颈椎着想，丸山决定闭上眼睛。可就算是闭眼，今晚的录影工作在脑内开始自动播放，画面里是躲不开的横山。丸山自暴自弃地继续执行“不在横山下车前睁眼”的任务，毕竟脑内的那个充其量是个2D都算不上的模糊映像——
“两位是怎么认识的？”
MC是相当有名的前辈，横山和丸山两人坐得更端正了些，作为“最喜欢相方艺人”的艺人，讲故事的环节自然落在丸山身上。
“在同一所高中认识的，裕亲是我的前辈。”
“学园祭的时候------”丸山飞快地瞟了眼横山。
“我表演了ピン芸。”
“裕亲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注意到我了吧。”
“裕亲告诉我他有在写段子，所以迅速变熟。”
“高中毕业后两个人就决定一起表演漫才了。”
MC继续问道：“那这算是一见钟情吗？相互的那种。”
“当然。”
横山笑着回答，一只手揽着丸山的肩。
丸山想了想，学横山的样子将手搭上横山的肩，说着真假互掺匹配现场气氛的话，在嘉宾和观众面前表演笑得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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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山觉得自己运气真差。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可以表演原创ピン芸的地方，结果时间和band表演撞上，似乎全校的人都挤进礼堂，而自己的场地只有自己一个人和一个接触不良的麦克风。
难怪求学长借场地表演时那么爽快，白白浪费了积攒一个学期的零花钱。
丸山坐在台上用话筒呜呜啊啊地制造质量低下的噪音，从礼堂传来的尖叫声轻而易举淹没他那点可怜声响，他索性扔下话筒，依照彩排了无数遍的剧本给自己表演丸山流ピン芸。
表演完毕时band的表演进入高潮，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丸山只当这是献给自己的欢呼，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这时响起了掌声。
没等丸山抬头，眼泪已不受控制往下掉，他甚至还没确定这孤独的掌声是不是属于自己就哭得乱七八糟。
满脸鼻涕眼泪的样子真丢脸。
丸山蹲在舞台上不愿抬头，哽咽着朝台下大吼谢谢。
鼓掌的人跳上舞台，搜遍全身上下也没能搜出一件可供擦干眼泪的物体，没办法，只能从源头解决问题了。
“别哭了。”
那人蹲下来轻拍丸山的背。
“表演得非常棒。”
表扬词汇告急，少年只能重复地说“非常棒非常棒”。
听到前面半句丸山直接抓过对方的白色衬衣放声大哭，这下成功把横山的自我介绍堵了回去，同时解决了丸山的眼泪鼻涕归属问题。
“我叫横山裕。”横山接上未完成的自我介绍。“我很喜欢你的表演。”
丸山把聚集到眼眶的眼泪憋了回去，瘪着嘴回答：“谢谢！我叫丸山隆平。”
丸山突然觉得自己运气不差。
他看着横山的金色头发白色皮肤，突然想这是不是丘比特下凡。
他摸了摸中箭的胸口，那里正温热而有力地跳动着。